今天就是国家公祭日（12月13日）
也称为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
80年前，日寇侵我中华
汉源作为大后方，免遭涂炭
但在历史上也留剩下了一条抗战佳话
那就是乐西公路
也是抗战中非常重要的战略公路
今天我们就转发一篇关于乐西公路的文章


高
速公路，乡村公路，盘山公路，66号公路……我们可能走过很多公路，看过很多风景，但关于它们的历史，我们又了解多少？


还记得小时候，村里修建第一条公路的时候，推土机、压路机、搅拌机等轰隆隆响个不停，村里的男人们撸起袖子，挥舞铁锹，一片热火朝天，孩子们在旁边的土堆上玩起石子，那沥青的味道，直到现在都还很熟悉。有幸，见证了村里第一条公路的诞生。


而对于其他地方的公路，尤其是老公路，你不想听听它们的故事吗？
文/董存荣、林恢  
图/汉源县政协文史委、李国斌、部分网络


董存荣
雅安电视台编务中心总监、系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
雅安市资深电视编导、地方文化专家





在人们的印象中，公路通常首选人口密集、较为繁华的地方修建，山区公路则应避开陡坡和艰难地形，选择相对容易的地形。


但在中国西南边陲大凉山和大渡河的崇山峻岭、深山峡谷中，却穿梭着一条长达545公里的“老”公路，全线所经过的大部分地区地形复杂，三分之二以上为峭壁林立、沟谷纵横，部分公路就悬挂在高度超过400米的悬崖上，抬头不见顶，低头不见底，全线海拔高程最高高差达到2400米。


这究竟是一条怎样的公路？




岩窝沟：绝壁公路
皇木是四川省雅安市汉源县的一个偏僻小镇，岩窝沟是汉源蓑衣岭下皇木乡和永利彝族乡交界处的一条大深沟。整个岩窝沟呈V型状，一边峭壁，一边悬崖，深邃幽暗，沟底与公路高差200米。






在岩窝沟的大山上，放眼望去，一条凿在陡崖半腰处的公路蜿蜒而上。山腰上与悬崖连成一体的巨型山石被公路正中劈开，穿行而过，甚为壮观。


沟的两边直线距离不到1000米，但是盘绕而行的公路有7公里。据当地人讲，以前的背客，一般在沟的对面就可以喊店家，这边高声说“我来住”，那边答“要得”，但店家把饭菜做好还要等，背客才走到沟底开始往上爬。


当地人传说，风清月明时，站在峭壁上还可以听到当年千军万马在此会战的自然录音：铁锤的叮当声、劳动的号子声，还有民工坠落深渊时惊心动魄的呼号声……即便是大白天烈日高照，若独身一人行走此路，也会阵阵寒意。
 
这就是著名抗战公路——乐西公路的一段。


乐西公路，顾名思义，就是从四川的乐山到西昌的一条公路。它东起乐山王浩儿，经过峨眉山东南，过龙池之后，开始深入大渡河流域的高山峡谷。与西祥公路（西康西昌至云南祥云）衔接。


乐西公路全程525公里，公路桥涵1300座，《中国大百科》词条称:“乐西公路是为当时国内最艰巨的公路工程”。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1939年至1940年两年多的时间，20多万民工凭借原始的手段修建，被誉为“血肉筑成的长路”。
 
这条路的最险处，正是这悬崖上凿路的岩窝沟。


在近乎原始的人力筑路条件下，在极其紧迫的赶工严限下，当年工人用绳索吊在半空中作业，一把斧头，一个箩筐，活生生把公路凿出来。宽度不到5米的山路，蜿蜒崎岖，公路旁边矗立的巨石、峭壁上，当年钢钎铁锤留下的凹痕深浅不一。抗战时期的经济大动脉

为什么要在西昌和乐山之间修这样一条艰苦卓绝的公路呢？


抗战爆发后，京津地区、华东地区、华南地区以及众多的城市、95%的工业、50%的人口被日军攻占。更为险要的是，中国沿海几乎所有的港口都落入了敌手。





对于中国来说，物资供应问题显得异常严峻。进口物质、华侨捐赠物质、国际援华物质只能通过东南亚地区，辗转运进。于是有了为全国人民甚至全世界瞩目的滇缅公路，1937年开工抢修，1938年8月底横空出世，建成通车。





国民政府因此下令修建乐山到西昌的公路。


蒋介石曾多次口谕、手谕乐西公路，可见其何等重要。1938年6月，蒋介石发出第一道指令，“乐西公路必须迅速完成。”随着战事风云突变，1940年1月，乐西公路中段还在复测之时，蒋介石便下达第一次赶工手谕，“乐西公路务于本年12月完成，否则照军事违命误期论罪。”


仅过两个多月，蒋介石又下第二次赶工手谕，“乐西公路务于本年6月底以前完成。其筑路进度须于每星期详报一次，所筑各路之工作，应以此路为中心，其他公路不妨暂缓。”


乐西公路和从西昌到云南祥云的西祥公路合称川滇西路，有了这条通道，云南入成都的里程就缩短了295公里。可以说，这是一条连接滇缅公路和中印公路的大动脉。没有它，大名鼎鼎的滇缅公路和中印公路的作用或大打折扣。




在极度艰苦、危险的环境下，民众依旧日以继夜地奋战修路。



一寸山河一寸血


1939年5月，乐西公路在戎马倥偬中开始上马勘探。


8月，国民政府在乐山成立乐西公路工程处，隶属交通部公路管理处。委派时任交通部公路总管理处处长赵祖康为工程处处长，兼任施工总队长。1939年底，由于战事紧急，还没有来得及全面完成勘察的乐西公路只好“先上车，后买票”，一边勘察一边开始施工。


为修筑乐西公路，工程处先后分别从四川的乐山、夹江、峨眉、犍为等19个县及西康省的汉源、荥经、西昌等17县，征调民工24万人，以锄头、铁镐、钢钎等极为原始的工具，用蚂蚁搬山的方式，在大渡河岸边的高山峡谷、悬崖峭壁上餐风饮露、披肝沥胆、开山筑路。川、康人民为了抗日救国，团结一心，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从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岩窝沟路段。

当时开凿出来的公路坡面。


参加修路的人员，舍小家，顾国家。明大理，讲大义，不惧山高水险，不怕天寒地冻。战悬崖，斗深谷。虽然五百多公里的历史场面早已被时光锈蚀，但为了修路，翻越蓑衣岭时的艰苦卓绝，却依然留下了历史痕迹，供后人瞻仰、凭吊，缅怀为民族存亡而付出巨大牺牲的先人们。


乐西公路最大的障碍是青衣江流域和大渡河流域之间的大相岭山脉，蓑衣岭就是大相岭延伸到大渡河岸边的一个山口，海拔2800米，当时正好是四川省和西康省的分界线。


公路施工到蓑衣岭已是秋天，两万多民工在山上开山石，冒着严寒住在工棚。彼时，运输困难、给养有限，入冬后天寒地冻，艰难困苦不用多言。


“岩窝沟”作为乐西公路最险要的地段，一边是绝壁陡坎，一边是万丈悬崖。为了打通7公里长的路段，死亡民工1400多人，其中仅坠崖身亡者就达40余人。





2015年6月，笔者和两位记者朋友寻访乐西公路见证者，在汉源县皇木乡拜会一位时年86岁的老人周国仲。


他说，修路的时候还小，但经常帮着父亲周学银按照保长的派工，向十几里路外的岩窝沟送粮食，大人背一百多斤，十来岁的娃娃就背二三十斤。


沿途到处都搭着工棚，吃的都是玉米糊、稀饭汤；密密麻麻的人群拉着水泥凝成的大圆碾子压路，有一回碾子脱落，倒转滚下去轧死了好些人；


他记得岩窝沟谢英莲的外公杨宗秀帮测量队钉桩子，掉到深沟里摔死；记得打钢钎放炮用的是黑色炸药，放炮时要用铁丝插出一个眼子安放引线，但有时候不小心就插爆炸，本地的陈汝银眼睛被炸瞎，童占荣手杆被炸断；


他还记得通车那天开的是两台大道奇，很多乡亲、民工都爬满一车坐了几里路然后兴高采烈地走回来……


1941年底，长达525公里的乐西公路全线正式竣工通车。川康地区彝汉等各族筑路民工24万余人，以伤亡人达3万多人的代价，用血肉在大渡河峡谷的崇山峻岭之间用血肉筑成一条为抗战胜利作出重大贡献的通道。




赵祖康之子赵国通重访乐西公路，当年修路石碾犹在。


很多人不知道中国“交通三杰”之一的赵祖康。


乐西公路的首要人物施工总队长赵祖康，在这段路上与民工们共同奋斗了两年多，其间事务繁杂、条件艰难，公路通车之时已累至咯血而住院。


蓑衣岭上，至今残存“褴褛开疆”碑，由赵祖康亲笔书写：


“蓑衣岭乃川康来往要冲，海拔二千八百余公尺，为乐西公路之所必经，雨雾迷漫，岩石陡峻，施工至为不易。本年秋，祖康奉命来此督工，限期迫促，乃调集本处第一大队石工，并力以赴，期月之间，开凿工竣，蚕虫鸟道，顿成康庄。员工任事辛苦，未可听其湮没，爰为题词勒石，以资纪念。”


碑文寥寥数语，毫无铅华之笔，令人动容。


今天的人们，从汉源县城出发，沿乐西公路向蓑衣岭方向行进，放眼而望，几十万亩桃园、梨园、苹果园，春花绚烂，秋果飘香，已足以让人沉醉。


过了皇木，可以经此上行著名的观景平台的轿顶山，眺望峨眉山、瓦屋山、大瓦山，感受大渡河流域山水的波澜壮阔。


经过当年最为艰难的岩窝沟到永利彝族乡，已经站在了大渡河峡谷的山肩上。从这里俯瞰大渡河峡谷，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一段“褴褛开疆”的惊心动魄。



如今，乐西公路演变成108国道，与京昆高速雅西段并行。